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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霞客在凤庆品茗论道第一人 [文章]

许世鹏     发布时间: 2022/12/14 9:22: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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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霞客 品茗论道

徐霞客先生于明崇祯己卯年(1639)农历3月26日到达顺宁府芦塘厂,到这年农历十四日,中间虽然有四个多月的间隔,他在烟雨蒙蒙中简要介绍了顺宁的历史沿革,勾画了顺宁的地理图:“东西夹之,尖若犁头。由郡城而北,西去绕湾甸之北,而为锡铅,为右甸,为枯柯,而界逾永昌之水;东去入蒙化之腋,而为三台,为阿禄,为牛街,而界逾漾备之流;其直北,则逾澜沧上打麦陇,抵旧炉塘北岭,始与永平分界。俱在二百里外,若扇之展者焉。自以云州隶之,而后西南、东南各抵东、西二江,不为蹙矣”他的笔下顺宁府像一把打开的折扇,这把折扇山上画的是明朝的山河一统图。有丰富的矿藏资源,有可口养人的茶叶、核桃、鸡堫、松子,是他在旅行途中少有的温馨人情世故,这一切都从他适当其斋的境遇开始。澜沧江畔的太华鲜味、击汏声、云烟变化中的绿水青山,留下了他在勐獛灵岩“恨不留被襆于此,依崖而卧明月也”的遗憾追赶驮骑向北出了顺宁府北大门杉松哨,留下一万多字凭后人遐想。但惜墨如金的他,却在介绍凤庆的茶叶、核桃、鸡堫、松子等土特产品又可以说得上不遗余力,也是我们在文献中除了鸡堫之外推介凤庆茶叶、茶艺、茶点的第一人。

这一万多字中,说道品茗有三次,第一次即是龙泉寺和一苇“瀹茗炙饼”,第二次即是在高枧槽梅氏老人“特煎太华茶饮余”,第三次时有此举动而没有品成,即是在猛獛灵岩大士阁“僧隐庵为瀹茗留榻”。大家看文本,两次喝茶叫“瀹”,一次叫“煎”。讲法不同,也就是喝茶的路数不一样。煎更古老,是唐代陆羽《茶经》中的传统饮用方法,瀹则是明朝流行的饮茶方法。从两个字面,也说清楚瀹的是散茶,煎的是饼茶。两个字都属于煮茶法。明人文震亨《长物志》里就说:“吾朝所尚又不同,其烹试之法,亦与前人异。然简便异常,天趣悉备,可谓尽茶之真味矣。”所以说徐霞客说的瀹茗即是明朝的时尚吃法。就是简便异常。首先明代制茶方法更为精致实用,普遍改蒸青为炒青。也就使散茶直接用开水冲泡提供了有利条件。茶渣与茶汤又分离。我们来看“龙泉雅集”中的描述:“始知其即一苇也,为余瀹茗炙饼,出鸡堫松子相饷。坐间,以黄慎轩翰卷相示,盖其行脚中所物色而得者。”这正是故人相逢,好茶煮起,色香味美的月饼烙起,时鲜的油鸡堫、松子摆起,和尚不讲经文、霞客不谈地理,两个艺术家沉浸在当时书法名家黄慎轩(名辉,四川南充人)的书法韵味中。每当看到每一字、每一处章法二人所见略同必定来:“抿一口”,任茶香与书香在口颊与五内生香。这段文字的描写应该是省略了提供场地和茶汤的龙泉寺主持,没有一个雅好此道的东道主,品茗论道的两位嘉宾不会这样怡然自得,也许,这位东道主的盛情比起后来出场的梅姓老人少了些许雅意。但是提供贡品鸡堫这种稀罕物作为品茗一助,可见霞客、一苇在他心目中的分量。自从明土知府猛寅在嘉靖戊午(1558年)写下“琼英洞天”后80年第一次有文字记录的书法赏析。将茶这一味道的载体与艺完美的结合在一起。再来看《西清笔记·纪庶品》:“上制三清茶,以梅花、佛手、松子瀹茶。”与他所列举小吃也符合品茗的常规,借用流行语:“茶与零食很配哟!”

再来看著名的高涧槽饮太花茶这一段。首先先来说明下煎茶。唐代赵璘在《因话录》中说唐代的陆羽“始创煎茶法”。按陆羽《茶经》所述,唐时人们饮的主要是经蒸压而成的饼茶,在煎茶前,为了将饼茶碾碎,就得烤茶,即用高温“持以逼火”,并且经常翻动,“屡其正”否则会“炎凉不均”,烤到饼茶呈“虾蟆背”状时为适度。烤好的茶要趁热包好,以免香气散失。至饼茶冷却再研成细末。煎茶需用风炉和釜作烧水器具,以木炭和硬柴作燃料,再加鲜活山水煎煮。煮茶时,当烧到水有“鱼目”气泡。“微有声”,即“一沸”时,加适量的盐调味,并除去浮在表面、状似“黑云母”的水膜,否则“饮之则其味不正”。接着继续烧到水边缘气泡“如涌泉连珠”,即“二沸”时,先在釜中舀出一瓢水,再用竹夹在沸水中边搅边投入碾好的茶末。如此烧到釜中的茶汤气泡如“腾波鼓浪”,即“三沸”时,加进“二沸”时舀出的那瓢水,使沸腾暂时停止,以“育其华”。这样茶汤就算煎好了。同时,主张饮茶要趁热连饮。了解了这个过程,我们再来看徐的原文:“又下二里,而宿于高简槽。店主老人梅姓,颇能慰客,特煎太华茶饮余”。“特煎”二字,就是有别于龙泉寺雅集时的“简便”。梅姓老人的“煎太华茶”就像一个华丽的茶道表演。霞客先生:“颇能慰客,特煎太华茶”的信息含量非常大,说明在明朝煎茶就是非常难得的,太华茶又是他在昆明西山吃过后第二次吃的云南名茶。店主梅姓老人的厚道雅致,回应八月三日在右甸“坐邸楼郁郁然不乐作记竟日。其店主葛姓者,乃市侩之尤,口云觅夫而竟不一觅,视人之闷以为快也”。两相比较,东北小品的台词:同是店主,“做人的区别怎么会这么大呢”?!梅姓老人这种煎茶法经过三百年来不断改良形成了凤庆煎茶饮用的一大流派“百抖茶”。这种做法,就是剔除煎茶的繁琐手法,尽量提升茶的醇香味,将饮茶的普及与煎茶的技术提升回复到大道至简的层面。而另一派将煎茶的药用价值发挥到极致,就形成了糊米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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