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 姑
张 灵

二姑嫁街上，家住石桥头。
倚河廿馀家，皆似吊脚楼。
南俯锦江河，脚下过排舟。
门挨大马路，尖鸣车不休。
呼啸黄尘起，久在空中浮。
路对县医院，医仁民不愁。
院西凤凰池，凤去凰岂留。
池北山下村，稻黄总丰收。
系牛樟树下，翻谷村东头。
姑慈身高俊，家学文化优。
嫁出成主妇，持家善筹谋。
姑爷手工社，铁锤是行头。
身矮人猥琐，手乌面常油。
工馀打山柴，勤为家计愁。
相濡家尚足，比下有馀优。
七三年大水，吊脚楼全休。
政府悯灾民，宅地桥东头。
借款筹砖木，艰难四处求。
新屋落成后，平淡度春秋。
姑爷少早孤，与兄不相投。
兄弟无来往，万事不通勾。
兄长见新屋，心妒生阴谋。
言宅乃祖业，祖业应同酬。
与兄相争讼，兄熟占理由。
判兄屋一半，厅砌墙成仇。
四处去上访，携姑省地游。
姑随默不语，未果泪长流。
姑爷愤愤然，见人喋不休。
手工社解散，环卫扫街头。
念念只此恨，上访心不收。
未到七十死，青烟万事休。
姑生三儿女，平日少言语。
多人挤半屋，心屈常偷哭。
家贫未易地，路名七一四。
屋已被拆迁，姑住小儿边。
儿女各家室，孤老亦自然。
人生皆天命，一家便是缘。
2023.7.25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