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古代文学形式演变与“文化漫溢”现象

重庆三峡职业学院 李 飞

摘要：在中国古代，既有上层“高雅”文化向下层“民俗”的扩散，下层“民俗”文化的元素也被上层“高雅”文化所吸收。中国古代文学从西周初年至春秋中叶的《诗经》——汉赋出现——三国两晋的南北朝的骈文——唐诗宋词——元曲——明清小说的演变发展即是中国传统文化逐渐繁荣、向前发展的“漫溢”模式。文化的“漫溢”促进了文学的发展与文化的传播。所以，文化的发展需要适宜其自身发展规律的特有形式。文化形式只有适应社会发展，满足人民群众的消费心理需求，才有利于文化在“漫溢”中被广大人民群众接受和传播。

关键词：中国古代文学 形式演变 文化漫溢 受众 传播

中图分类号：I  文献标识码：A

一、“文化漫溢”的生发机理

文化的发展是一个由“小众”到“大众”的过程，笔者称之为“文化漫溢”现象，在中国古代，既表现为上层“高雅”文化向下层“民俗”的扩散，又表现为下层“民俗”文化的元素被上层“高雅”文化所吸收。“文化漫溢”过程中，除文学内容更新外，文学形式发生演变亦发生演变，适应在更大范围的受众间传播。随着文化受众的增多，其影响力日益广泛。因此，文化的“漫溢”促进了文学的发展与文化的传播。中国古代文学从西周初年至春秋中叶的《诗经》——汉赋出现——三国两晋的南北朝的骈文——唐诗宋词——元曲——明清小说的演变发展即为体现。

二、“文化漫溢”的具体表现

“文化漫溢”过程也是文学形式逐渐多变、丰富，适应更广泛受众的过程，文学形式的演变也顺应了文化传播的内在要求，满足了受众对文化的多样需求，实现了“文化漫溢”。

（一）夏商周到春秋战国

众所周知，《诗经》的诗歌包括“风”“雅”“颂”三类。其中，十五国“风”即各诸侯国的民间歌谣，有160篇[1]，为是《诗经》中的核心内容。“雅”“颂”即上层精英文学。当时到民间采风，是对民间文学的重视？是对文化的专制监管？笔者认为，在周朝，因仍受到书写工具的限制，上层精英文化产品匮乏，文学世界荒凉，文化土壤贫瘠。因此，王公贵族需要借力民间文学产品以活跃文化氛围，刺激文学创作，满足精神文化消费。这时，“雅”文化不足以统摄下层“俗”文化，更无力向下层“漫溢”。这是商周“雅”“俗”文化并驾齐驱的萌生时期，为之后上层文化的发展提供了积累与给养。

（二）秦汉时期

经过秦朝书写工具的改良与升级，到汉朝时，文学创作便形成了较固定的形式——汉赋，并获得了相当程度的发展。这时文坛的主力是司马相如、扬雄、班固、张衡四大家，他们都擅长宏篇大作。但是他们更是思想家、政治家、史学家、科学家兼文学家。 原因不是他们的大赋水平低劣，成就不高，而是在于与他们思想、科学、史学的成就相比，大赋的传播范围有限。而制约其传播范围的因素则是大赋文体形式自身的特点要求的阅读与欣赏水平层次高，导致其“漫溢”性不强，“漫溢”力不足，未能形成一个“下达”的文学传播与大众消费群体。所以在保留汉赋基本文采的基础上，扬弃大赋篇幅冗长、辞藻堆砌的缺陷后，篇幅较小、文采清丽、讥讽时事、抒情咏物的短篇小赋渐次成熟[2]。这是时代对新文化的形塑，也是文化对时代的回应，成为属于时代特有的文化印记。

（三）三国两晋南北朝

三国时，涌现出“三曹”“建安七子”。作为登上政坛或居庙堂之高的人物，曹氏父子在其诗歌中除表达个人况味与情感外，更多融入了历史时代背景，描绘了社会的广阔图景和天下离乱，抒发和寄予了个人的伟大志向好政治抱负。七子中他们多视曹操为知己，想依赖他干一番事业。故而他们的诗与曹氏父子有许多共同之处。

起源于汉魏的骈文以偶句为主，讲究对仗和声律，易于讽诵，南北朝是骈体文的全盛时期[3]。这使“雅”文化得以巩固与充实。南北朝的谢灵运和晋代陶渊明首创山水、田园诗歌。除去短暂的为官生涯外，陶渊明追求闲逸自安的精神境界。在他开创的田园诗歌中，悉数表达了人生哲学与生活情趣，使诗歌充满朴实生活的味道。他是一个有诗意的生活家，更可以说是一位纯粹的诗人。他们以自然山水为题材，多用白描手法，真正将自然山水作为一种独立的审美对象，给单调的文学品味吹来一股清风。这使古代文学由以政治视角围绕上层社会生活为题材转向世俗生活，开始拓展文化视域，扩大文化的授受领域。

（四）唐宋时期

唐宋时期，随着政权对科举制度的重视和对我好的宽松政策，加之印刷术的发展完善，大大促进了文化事业的繁荣与文化的传播。

唐朝形成的新诗——格律诗题材广泛，有政治、山水，还有边塞诗，同样反映了社会各领域的壮阔图景。新的格律诗虽然讲究韵律，但在篇幅上已明显不似骈文那般鸿篇巨制，而是短小精悍，创作难度相应降低。所以在唐朝涌现了大量诗人，留下了大量诗歌作品。随着诗歌文化的“漫溢”，诗歌形式被大众普遍接受，在民间底层人士中也流行开来，打油诗的吟诵即是明证。

唐朝文化的繁荣活跃以及与歌舞的结合，使诗词进一步向大众“漫溢”。最终，以其宜于坊间、青楼、歌馆传唱的优势，宋词增添了闲暇、消遣、娱乐的成分，改变了唐朝诗歌在士大夫间互相唱和、告身、进呈的功能，传播范围和影响力不啻于唐诗。随着市民阶层的形成与壮大，他们的文化消费需求更为强烈。所以采用口语的“说书人”应运而生，成为新的文化创作者，以“接地气”的作品形式满足了广大市民阶层的文化消费心理。

（五）元明清时期

元朝延续并融合了北方民族民歌的特点，元曲成为元朝的主流文学形式[4]。早期的元曲,带有鲜明的民间文学特点,具有通俗性、口语化及北方民歌直率爽朗、质朴自然的情致,语言清新。它不仅是文人咏志抒怀得心应手的工具，而且为反映元代社会生活提供了人民群众喜闻乐见的崭新的艺术形式[5]。而且元杂剧完全具备了戏曲的本质特征，成为适合舞台表演的艺术形式。到14世纪，中国戏曲的鼻祖——昆曲形成。

明清时期最大的文学成就即是小说的横空出世。在宋元话本基础上，将话本内容整理为小说。明代中叶﹐白话小说作为成熟的文学样式正式登上文坛，满足广大市民阶层对世俗文化的需求。话本凝练了话本内容，克服了话本易散佚的缺点，并且对话本内容精选加工，所以流传后世的都是群众喜闻乐见的著名的“说书故事”。市民只要识得大字，就可互相传阅。这样，便可不必到说书人的场子，不受时空限制。这一定程度上促进了清代由古典小说向近现代小说转变。

三、小结与启示

随着社会的发展，中国古代文学艺术逐渐从少数文人士大夫开始向普通大众普及，从吟诵的诗、吟唱的词，到贩夫走卒哼唱的曲，再到妇孺皆宜的小说，其传播范围越来越广，通俗程度越来越高，表现方式越来越自由。这正是中国传统文化逐渐繁荣、向前发展的“漫溢”模式。

上层“高雅”文化与下层“民俗”文学双向“漫溢”，但主流的精英文化处于对下层民俗文化的统摄地位。在逐步扩大受众范围，向更广泛的大众传播中，文化艺术得到丰富发展。

所以，文化的发展亦需适宜其自身发展规律的特有形式。换言之，只有适应社会发展，满足人民群众的消费心理需求，才会被广大人民群众接受和传播，有利于文化“漫溢”与演化派生、创新与更替。

参考文献：

[1]郭敏飞，李玢.中华优秀传统文化[M].北京：高等教育出版社2018.8（2020.10重印）

[2]汉赋四大家——相如扬雄，班固张衡 - 空中课堂 - 文明风[EB/OL].

http://wmf.fjsen.com/ygsn/2014-11/26/content_15289819_all.htm

[3]于景祥.《中国历代骈文话》[M].沈阳：辽海出版社.2010.2

[4]杨义,汤晓青.北方民族文化与中国古代文学[J].社会科学战线,2003(03):82-88.

[5]赵维江.北方地域文化与辽金元文学[J].文史哲,2005(01):91-96.